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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 Vol. 42 Issue (2): 119-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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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本文  

潘国英. 特征性状语的类和连用语序[J].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0, 42(2): 119-123.
PAN Guo-ying. The Kinds of Featuring Adverbials[J]. Journal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10, 42(2): 119-123.

基金项目

本项研究得到教育部基金项目“汉语状语的语序及其类型学意义”和上海市重点学科“华东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字学”(项目号:B403)的资助
特征性状语的类和连用语序
潘国英     
(湖州师范学院文学院,湖州,313000;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2000241)
摘要:特征性状语是由方式词、特定名词、单音节形容词和数词“一”充当的动词的贴身状语。特征性状语都具有粘附和向心的性质,但它们与动词的粘着程度不一,连用时也就相应地呈现不同的语序位置。
关键词特征性状语    方式词    特定名词    单音节形容词    数词“一”    
The Kinds of Featuring Adverbials
PAN Guo-ying

特征性状语在形式上最容易分辨的就是它紧靠动词,中间多不用“地”。典型的特征性状语主要有以下四类:

(1) 方式词飞速发展    公然反抗    奋勇杀敌    自动消失

(2) 特定名词电话联系    荣誉出品    集体通过    现场直播

(3) 单音节形容词猛抠    狠打    紧握    高喊

(4) 数词“一”一拍    一倒    一琢磨    一敲

在汉语中,定语和状语这两种修饰成分都是以中心语为核心,由远及近地位于中心语的左侧。两者一般是按照逻辑关系来排列的,与中心语关系越密切的就越靠近中心语。动词的贴身状语和动词的语义关系最为密切,往往表现动作的性质和类属,反映出动作的最典型的区别性特征,有分类的意义。“分类属性和事物的概念距离比情状或一般属性更近”,贴身状语与动词的概念距离在各类状语中也是最近的。如“狠狠地打”和“狠打”,前者是用“狠狠地”这一具体方式来描写“打”这一动作的临时的动作状态,后者是用“狠”这一具体方式来表示“打”的性质,按照具体方式给“打”分类,“狠打”是“打”这一系列里的一类。所以,从语义和功能出发,我们把动词的贴身状语称作“特征性状语”。

我们打算通过研究上述四种特征性状语的性质和功能,重点关注它们与动词的粘着程度,并详细描写不同特征性状语连用时的语序问题。

1 特征性状语的性质 1.1 粘附性

处于状语内层核心的特征性状语通常是动词的贴身状语,对动词有一定的粘附性。特定名词、数词“一”、单音节形容词和动词中间是绝对不能加“地”的,方式词相对宽松一些,但大部分也是不能加“地”,如“*亲自地指导、*一起地努力、*趁机地逃走”等。所以,特征性状语和动词在搭配上具有选择性和强制性,如以“~声”为核心语素构成的专职的动词前加词“高声、低声、柔声、厉声、细声”等,只能与表示言语行为的部分动词如“说、骂、斥责”等搭配。对言语行为来说,声音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属性特征。“飞速、高速、急速、全速、火速、快速、慢速、加速”等,只能与表示位移的部分动词如“前进、行驶”等搭配。对位移动词来说,速度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属性特征。

还有的特征性状语甚至和动词形成了比较固定的常用短语,往往是作为一个整体概念来使用的。如:

促膝长谈    闭目养神    交口称赞    矢口否认    公然反抗

荣誉出品    曲线救国    现场直播    协议离婚    母乳喂养

高薪聘请    货币分房    福利分房    电话联系    掌声鼓励

粘着势必定位。特征性状语的定位性表现在各类状语共现的情况下,它一般总定位于最里层,位置比较固定,如“热情地亲自接待”、“和他一起并肩作战”、“频繁地电话联系”、“重重地一击”、“疯狂地猛扑上来”等。

1.2 向心性

齐沪扬(1997)在分析状语位置的形容词时,把状语分为组合式和粘合式两种,带“地”的是组合式,不带“地”的是粘合式。并且指出,作为修饰语的粘合式成分总是紧靠着中心语的,而组合式成分却总是与中心语分离的。当修饰成分不止一项时,组合式成分总是位于粘合式成分的前面。因此可以说粘合式成分具有向心性,组合式成分具有离心性。具体地说,就是粘合式状语具有向谓性,组合式状语具有离谓性。向心性的具有动作性,离心性的具有非动作性,这是一条较普遍的规律。

总体来看,特征性状语一般都是粘着的,也就是粘合式的,所以也应该是具有向心性的。在上述四类特征性状语中,特定名词和数词“一”始终是向心的,前者在方式上表现中心动词的属性,后者已经凝固成表示动作“短暂、快速”的意思。而方式词和单音节形容词在“向心”这一点上有不同的表现。大部分的方式词和单音节形容词是向心的,如上面所列的(3)(4)类,但有一部分方式词和单音节形容词作状语时,如“傲然屹立”、“泰然处之”、“黯然伤神”、“傻看”、“呆立”、“静想”等,“傲然、泰然、黯然、傻、呆、静”等本身并不修饰后面的词语,即不是修饰动词本身,而是属于动作的发出者的,属于表现施事的情状的,所以实际上这一类是离谓的。

2 特征性状语的类 2.1 方式词

“飞速、公然、奋勇、独自、自动、擅自”等方式词只能作状语修饰动词,它主要描写动作、变化的方式、情态、状态等。

绝大多数的方式词,和动词中间绝对不能加“地”,或是加了“地”会反而不自然,如“酌情、当众、亲自、亲口、共、互、相、共同、交互、互相、相互、竟相、一起、一同”等等。也有一部分方式词和动词中间可加可不加“地”,即“地”可以自由隐现。根据史金生(2003)对方式词带“地”的情况的统计,在总共637个方式词中,大约有260个可以加“地”,占总数的40%,而这包括了通常不加“地”只是偶尔加“地”的情况。根据我们对实际语料的考察,方式词带“地”的频率更低。即使是这可以带“地”的40%的方式词,不带“地”的频率要远远高于带“地”的频率。如在八亿多字的语料库中,“奋勇”作状语共918例,其中带“地”仅16例,占1.7%;“公然”作状语共1322例,带“地”仅28例,占2.1%;“飞速”作状语共1220例,带“地”仅68例,占5.6%;“陡然”作状语共637例,带“地”仅5例,占0.8%;“厉声”作状语共1055例,带“地”仅40例,占3.8%等等。这说明,方式词不带“地”是无标记的,带“地”是有标记的。带不带“地”在语义侧重和表达效果上是不同的。如“飞速发展”和“飞速地发展”,前者重在说明动作的方式属性,后者重在描写动作的方式状态。再比如“肆意破坏”和“肆意地破坏”,“悉心指导”和“悉心地指导”,“奋勇拼搏”和“奋勇地拼搏”等。我们发现,不加“地”时,这些方式词和动词紧密结合,往往表达一个整体概念,是动作的一种方式类别;而加了“地”以后,是在方式上对动作的形象具体的描写。

方式词和其他非特征性状语共现时,通常处在后面的位置。但是,也并非所有的方式词都是如此地粘附动词,有些方式词和动词的粘合程度较低,中间会插入其他成分,特别是一些简单的表示方向或对象的介词短语。如:

(1) 我很渴望能亲自向她道歉。(梁凤仪《弄雪》)

(2) 齐晓轩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去。(罗广斌《红岩》)

(3) 叔叔娘娘们将举起这面红旗,去参加战斗,还要亲手将红旗托付给你。(罗广斌《红岩》)

这样的方式词主要有以下几类:

“亲自”类:亲自、亲口、亲手、相继、轮流、交替

“照常”类:照例、照旧、照常、照样、按时

“故意”类:故意、有意、特意、特地、有意、由衷、存心、倾心、竭诚、尽力、竭力、奋力、极力、拼命

“趁机”类:趁机、趁便、趁势、乘机、乘势、乘便、借故、借机、伺机、抢先、顺便、就近、就势、顺路、顺势、顺手、随口、随手、顺带、悄悄

“高声”类:高声、低声、厉声、齐声、悄声、柔声、大声、尖声、轻声

“大步”类:大步、阔步、健步、纵步、快步、徒步、稳步、疾步、徐步、信步

“赶紧”类:赶紧、赶快、赶忙、急忙、冉冉、缓缓、徐徐、纷纷

“陆续”类:陆续、依次、分批、连续、接连、屡次、反复、一再

“飞速”类:飞速、高速、急速、全速、火速、快速、慢速、加速

部分方式词和动词之间可以插入“地”、可以插入简单的介词短语这一现象表明,方式词对动词的粘附性不是绝对的。就四种特殊性状语而言,方式词对动词的粘附性应该是最弱的。

2.2 特定名词

现代汉语中,少数名词可以直接在动词前做状语,如“暗中、暴力、背后、表面、部分、侧面、低温、动态、反面”等。孙德金(1995)对国家汉办的《词汇等级大纲》中的3892个名词进行功能考察,发现只有60个可以作状语,占名词总数的1.5%。

现代汉语名词做状语现象是古代汉语语法规则在现代汉语中的遗留。名词作状语与动词之间的语义关系主要是方式,往往可以用添加介词“用、以、凭”的手段得以还原,如“电话联系”就是“用电话联系”,“暴力抢劫”就是“以暴力的形式抢劫”等等。现代汉语的名词直接作状语,名词处在了非常规的句法位置,因而不仅这一位置对名词有一定的选择限制,名词和后面的动词之间也有严格的选择限制。有些甚至名词与动词只有一种搭配,相当于是固定短语,如“好言相劝、冷眼相对、恶语相向”等;有些甚至就是名词作状语构成的成语,如“大海捞针、五马分尸、半路出家、班门弄斧”等。

就定位性和粘着性而言,名词比方式词更强,它与动词的组合更为紧密。当其他成分与名词同时作状语时,名词总是紧靠动词,其他状语都不能移位到名词与动词之间。陆丙甫先生(2004)指出,“这类结构最明显的特点是名词状语必须紧靠动词。以现代汉语为例,名词如果不再紧靠动词,就必须添加一些标记性的成分(如‘用、上’等),才能作状语。”

至于插入“地”的情况,名词和方式词也有很大的不同。方式词的情况是:不是所有的方式词都可以后加“地”,但只要能后加“地”的,一定也可以省略“地”。即方式词不存在只能后加“地”作状语的单一情况。而名词的情况是:能后加“地”作状语的名词不一定能做贴身状语,贴身的名词状语也不一定能后加“地”,只有少量名词是既可以加“地”又可以不加“地”的。换句话说,方式词中加“地”的情况是包含于方式词不加“地”的情况之中的,而名词加“地”和不加“地”是只有少量的交集。见下图。

如图所示,名词作贴身状语的大部分不能加“地”作状语,如:

电话联系——*电话地联系    荣誉出品——*荣誉地出品

曲线救国——*曲线地救国    集体通过——*集体地通过

可以加“地”作状语的名词去掉“地”后,大部分也不能作状语,如:

礼节地微笑——*礼节微笑    规律地生活——*规律生活

友情地呼喊——*友情呼喊    绅士地点头——*绅士点头

名词直接作状语和名词加“地”作状语表现出不兼容的现象,完全是因为它们不同的来源和成因。前者是古汉语语法现象的遗留,重在表现动作较恒定的属性特征,后者是受印欧语法的影响,重在描写伴随动作的方式状态。只有小部分的名词可能同时满足了这两种情况,它后面的“地”才会自由隐现。如:

全面探讨——全面地探讨    局部改善——局部地改善

科学分析——科学地分析    真心对待——真心地对待

义务宣传——义务地宣传    部分消除——部分地消除

2.3 单音节形容词

单音节形容词是性质形容词,因此一般不宜于做状语。语言成分的语法功能和句法位置与其语法意义密切相关。如现代汉语中的性质形容词表示事物的属性,事物的属性具有恒定性,所以性质形容词往往也是恒定的;状态形容词表示事物的状态,个体事物的状态是临时的。而定语和状语也正是静态和动态的对立。因此性质形容词常作定语,状态形容词常作状语。

和动词组合比较自由的单音节形容词主要有“猛、狠、死、紧、狂”等。相对来说,它们能修饰较多的单音节动词。这应该和这几个词都是表示动作的程度意义有关,甚至有些已经向副词转化。这几个词和动词的组合情况例举如下:

猛:猛击、猛打、猛跑、猛涨、猛降、猛升、猛咳、猛冲、猛扑、猛刺、猛发、猛轰、猛砍、猛撞、猛踢、猛吸、猛增、猛减、猛追、猛攻、猛插、猛赶

狠:狠抓、狠吸、狠抽、狠勒、狠刮、狠撞、狠打、狠踢、狠拍、狠敲、狠咬狠击、狠刹、狠挖、狠揍、狠批、狠赚、狠吹、狠干、狠吃、狠练、狠治

死:死守、死抠、死盯、死抱、死咬、死拉、死撑、死拽、死攥、死挨、死等、死想、死握、死赖、死抵、死捂

紧:紧握、紧挨、紧抓、紧抱、紧压、紧闭、紧咬、紧闭、紧裹、紧拖、紧攥、紧靠、紧追、紧跟、紧随、紧贴、紧皱、紧捂、紧扣、紧蹙、紧锁、紧抿

狂:狂喊、狂呼、狂叫、狂啸、狂吼、狂吠、狂笑、狂舞、狂吃、狂奔、狂吸、狂跳、狂逃、狂饮、狂敲、狂轰、狂抽、狂拍、狂追、狂练、狂涨、狂减

当然,这些词中有一些因为高频率地使用,也已经凝固成复合词了,像“狂笑、狂吠、狂奔、死守”等,《现代汉语词典》都已收为词。

2.4 数词“一”

现代汉语中,数词“一”作贴身状语就是“一V”式的组合,其结合非常紧密,是一种语法化的形式。如:

(4) 他的心头猛一沉重,抓起铜钱用力一扔,扔进山谷。(姚雪垠《李自成》)

(5) 汪霞说罢,将披到脸上的头发向后一甩,也哈哈地笑起来。(冯志《敌后武工队》

(6) 女医生把听诊器往桌上一摔,阴沉地乜了将军一眼。(陈世旭《将军镇》)

上述例句中,不同情状类型的动词有了前加词“一”后,都表现出同一种事件情状,说明“一”是具有指明情状的功能的。大部分学者都认同“一”在现代汉语中己经发展出一种“体”标记功能,认为“一V”式的基本语法意义跟瞬时和实现有关。

“一V”也是古汉语遗留下来的语法现象。古代汉语一般只用单个数词表示动作行为的量,数词普遍可以在动词前作状语,如“三战三北”、“三顾茅庐”等。数词作状语的现象在现代汉语中的遗留仅见于两种形式,一是成语,如“百战百胜”“一拍即合”等;二是“一V”式。成语是完全保留了古汉语中数词的作状语功能,而“一V”式则是一种语法化的形式。现代汉语中“一V”式仅限于数词“一”,而且“一”的语义已经虚化。于立昌(2008)认为,“一”的这种语法意义是由历史上表示动量的数词“一”发展演变而来的,其语法化的动因有两个:一是外部的动作和结果义的语境,一是内在语义基础——“一”作为最小自然数的极性词特征。因为“数”是测量的结果,以及对测量结果的表达。“一”的极性词特征在认知上会表现为对实体参与事件的方式的约束。

表瞬时情状的“一”则是紧密粘附在动词上面,中间不能插入任何成分。也就是说,“一”和其它状语共现时,始终位于最里层。如:

(7) 小喜见进来的人,穿着纺绸大衫,留着八字胡,知道有些来历,赶紧顺手连纸带料子往烟盘里一扔,心里暗暗埋怨站岗的。(赵树理《李家庄的变迁》)

(8) 这时候,史更新把右腿往上一提,就着日本兵往后曳的劲儿,照着他的胸膛猛力一踹,……。(刘流《烈火金刚》)

3 特征性状语的共现语序

下边再用具体的用例看各类特征性状语共现时的语序位置。

3.1 方式词>名词

这两类词都是粘着性的状语,但名词的粘着性更强于方式词,所以当名词状语和方式词状语共现时,总是呈现“方式词>名词——动词”这样的语序,名词总是紧靠动词。如:

(9)……,在快速直线上升或下跌变动中期出现的第一个缺口为持续缺口,但随后的每一个缺口都可能是消耗性缺口,尤其是当这个缺口比前一个空距大时,更应特别注意。(《股市基本分析知识》)

(10)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徇私舞弊,……,或者非法低价出让国有土地使用权,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3.2 方式词>单音节形容词

单音节形容词因为和动词结合得非常紧密,因此方式词和单音节形容词连用时,单音节形容词和动词结合得更像是一个复合词,方式词总是位于最前面。如:

(11) 于是走向前来,伸手紧贴严新后背大发其气,连带猛力狠推严新后背,没想到就像撞到大石头上,直累得他汗如雨下,喘着粗气,满脸通红。(《读者》)

(12) 她哀声狂叫,直冲上前,准确的一把捉住了世纬的手腕。(琼瑶《青青河边草》)

3.3 名词>单音节形容词

名词和单音节形容词连用时,名词也总是位于前面。如:

(13) 吴江市还全面狠抓城区管理,整治市容环境,如今展现出崭新的姿态。(《人民日报》)

(14) 抚顺石化公司在推进技术进步进程中,还重点狠抓了科技人才培养、使用和科技成果尽快转化为生产力等工作。(《人民日报》)

3.4 方式词>数词“一”

因为“一V”的凝固使用,所以方式词与数词“一”连用时,也一定位于前面。如:

(15) 法国铁饼好手诺尔在第三次投掷时奋力一掷,观众见铁饼在超过其他选手的落点很远的地方落下。(《读者》)

(16) 司马居然乘机一翻压在他身上,挥拳痛击他的软胁和肋骨。(古龙《英雄无泪》)

方式词和“一V”的组合也有严格的搭配限制,有的方式词可以和动作性强的很多动词组合,如“奋力、拼命”等,可以组成“奋力一搏/扔/掷/击/蹬/甩/跳/踹/跃/刺/挥/吹/推”等,有的方式词只能组合个别动词,如“振臂一呼、振臂一挥”;有的是多个同类的方式词都只能和一个动词组合,如“嫣然、淡然、粲然、凄然、豁然、漠然、坦然、哑然、赫然、傲然、惨然、森然、黯然、灿然、歉然”等只能和“一笑”组合。

3.5

除了单音节形容词“猛”和“一”形成一种固定形式“猛一+V”外,单音节形容词和数词“一”对动词的粘附性都极强,严格的说,二者几乎不共现。因此综上所述,特征性状语共现时的语序可以描写如下:

方式词>名词>单音节形容词/数词“一”

这一共现语序正好和它们跟动词的粘附性强弱序列一致。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知道,简单地说,影响和制约位序排列的因素主要有两个:

一是音节因素,一般单音节的特征性状语要位于双音节的特征性状语之后,因此单音节形容词和数词“一”总是在方式词和名词之后。二是方式词的描写性比名词强,因此相对也比名词自由。而“一”在动词前面,已经语法化为一种体标记,“一V”整体表示瞬时义;单音节形容词则有动词组成复合词的趋势,所以很不自由。

张敏:《认知语言学与汉语名词短语》,北京:中国科学社会出版社,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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