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2004年，我国企业年金正式推出。已有学者对我国企业年金的发展和积累进行过预测。例如，陈秉正、郑婉仪(2004)运用规范的计量经济学思想和方法，预测了我国企业年金未来的发展规模。该预测的关键是对一系列关键变量的估计，如城镇人口规模、城镇人口死亡率假定、企业年金计划的覆盖率水平、平均工资水平及投资收益率等。其中，对城镇人口规模的估计采用城市化率的指标，即用全国人口预测数乘以城市化率得到城镇人口规模的估计数；对企业年金参与率，他们进行了较为乐观的估计，即从2002年的2.5%上升到2011年的40%；对投资收益率，则假定为一定估计数的正态分布。该预测得出结论：企业年金在保守的情况下到2010年期望值为9 329.8亿元；在乐观的情况下到2010年底可期望达到18 247.6亿元。另外，还有学者预计企业年金每年将以1 000亿元左右的规模增长，到2010年总规模可能达到1万亿元。陈秉正、郑婉仪(2004)的预测，所运用的计量经济学方法是比较规范的，但其中对若干关键参数的取值和假定似嫌过于宏观。例如，对于城镇人口规模的数据，该预测以我国城市化率作为核心数据，以此与总预测人口的乘积作为城镇人口数据。这种方法虽然操作简便，但是城市化率的概念在我国存在着不同口径，学术界在城市化率的确定和预测方面亦存在分歧。另外，该预测对企业年金覆盖率的估计也过于乐观。

从实际情况看，我国企业年金市场化运作可以从2005年开始算起。2004年5月1日两个“试行办法”颁布以前的存量企业年金有近500亿元。根据劳动和社会保障部的数据，截至2004年3月底，全国建立企业年金计划的企业22 463家、参加计划的职工703万人，分别比2001年增长28%和7.2%；基金结余493亿元，同比增长90.1%。积累基金投资主要为存款249亿元、债券66亿元、商业团体保险56亿元，三项合计占基金结余总额的75.3%。^①两个“试行办法”颁布以后，存量企业年金移交工作陆续展开，到2007年底各地方不规范的企业年金全部移交给有资格的企业年金市场化主体进行规范化经营管理。期间，企业年金规模增长迅猛，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数据^①，2006年末全国有2.4万户企业建立了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964万人，企业年金基金累计结存910亿元；2007年末全国有3.2万户企业建立了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929万人，企业年金基金累计结存1 519亿元。2008年末全国有3.3万户企业建立了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1 038万人。年末企业年金基金累计结存1 911亿元。^②

由上可见，我国企业年金发展的实际数据显示，之前有关学者的预测过于乐观。有鉴于此，本文认为，在对企业年金的市场规模进行预测时，以下几个因素需要慎重权衡：首先，我国企业年金采取非强制的方法，由企业和员工自愿选择，这决定了有相当比例的企业不会选择为员工建立企业年金计划。其次，我国企业加入企业年金计划的前提是已经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事实上，我国包括养老保险在内的基本社保的缴费比例已经非常之高，企业除非经营效益很好，否则很难再有能力参加企业年金计划。再次，在缴纳企业年金方面，全国范围的税收优惠政策为5%，这一优惠幅度相比此前各地方的相应税收优惠比例甚至更低，对企业年金的推广作用有限。最后，此次波及全球的金融和经济危机，无疑对企业的影响是巨大的，而企业在面临生存压力时很难再为员工建立年金计划。

因此，总体上说，我国企业年金才刚刚起步，未来发展空间巨大。但对于企业年金发展规模的预测，应以更加现实的眼光看待。本文拟从现实条件下的务实角度对我国企业年金基金的未来积累规模进行预测，从而为制定管理我国企业年金市场运行的政策提供宏观参考。

二 预测思路与相关假定 (一) 预测思路

我国企业年金采取基于员工个人账户的完全积累模式，是缴费确定型计划(DC计划)。计划的缴费水平是事先确定的，对给付水平不予承诺，它取决于影响资产增长的各种因素。计划在任何时点的债务都应该等于缴费所形成的积累额，在短期或长期都不存在收支不平衡的问题。职工未来退休时领取的企业年金的多少，完全由职工个人的缴费工资水平、缴费率、缴费期限、投资收益等因素决定，风险和收益均由职工个人承担。

本文的基本预测思路是：忽略不同企业年金计划的差异，即假定所有参加企业年金的企业和职工适用同一种企业年金计划；运用根据规范的人口学方法编制的我国城镇人口生命表，预测未来各年分年龄、性别的城镇人口规模；通过人口学模型预测以后各年份各年龄分性别的死亡概率参数(路锦非，2009)；根据过往数据假定平均工资水平、企业年金缴费比例、企业年金计划覆盖率等参数，分别计算企业年金在未来各年度的收入和支出水平；再假定合理的投资收益率水平，预测出每一年度末企业年金积累资产总额。

(二) 相关假定

现导入一些基本的假定，从而使预测合乎逻辑和相对准确。(1)某一特定的企业年金计划应用于所有参与的企业和职工。(2)忽略企业出于人力资源政策考虑的各种安排，即假定一旦企业和职工选择加入企业年金计划，则覆盖企业所有年龄和工龄的职工。(3)本预测假定从2005年年初开始建立和实施企业年金计划，此后每年新加入的企业和职工都在年初加入。(4)忽略城镇人口国际迁移的因素；同时根据有关法规，确定企业职工变动工作单位时企业年金可以随同转移。因此，我们假定除死亡外，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职工都在退休时才能获得给付；给付均发生在当年年末(包括死亡和残废给付)。为简单起见，假定企业年金给付都采取一次性支付的方式。(5)男女退休年龄均为60岁。(6)缴费比例按照8%税前工资额扣除来计算。(7)我国未来城镇人口规模的数据采用作者博士论文(路锦非，2009)中的预测结论。

1.企业年金覆盖人数预测

企业年金覆盖人数包括两部分，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在职职工和参加企业年金计划已经退休领取退休给付的退休职工。

参加企业年金的在职职工人数由城镇劳动适龄人口中实际就业的人数和企业年金计划覆盖率决定。即：

$ \text{TCW}{{\text{P}}_{\text{k}}}=\sum\limits_{\text{x}=15}^{60}{\text{CW}{{\text{P}}_{\text{k, x}}}} $

(1)

$ \text{CW}{{\text{P}}_{\text{k, x}}}=\text{W}{{\text{P}}_{\text{k, x}}}\bullet \text{C}{{\text{R}}_{\text{k, x}}} $

(2)

$ \text{W}{{\text{P}}_{\text{k, x}}}={{\text{P}}_{\text{k, x}}}\bullet \text{W}{{\text{R}}_{\text{k, x}}} $

(3)

$ \text{L}{{\text{P}}_{\text{k}}}=\sum\limits_{\text{x}=15}^{60}{{{\text{P}}_{\text{k, x}}}} $

(4)

其中，TCWP_k即为我们需要估计的k年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在职职工总数；CWP_{k, x}表示k年x岁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在职职工人数；WP_{k, x}表示k年x岁的在业人口数；CR_{k, x}表示k年x岁职工的企业年金覆盖率；P_{k, x}表示k年x岁的城镇人口数；WR_{k, x}表示k年x岁人口的在业比率；LP_k为k年城镇劳动年龄人口数。

本文根据我国2000年人口普查数据城镇人口分年龄在业率和1995年小普查数据，计算城镇各年龄劳动人口的在业率，并取其均值，作为未来我国城镇人口分年龄在业率估算的基础。

2.企业年金覆盖率CR_{k, x}假定

2005年以前，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职工共703万人，当年城镇就业职工27 331万人，企业年金覆盖率为2.6%；2006年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964万人，城镇就业职工28 310万人，企业年金覆盖率为3.41%；2007年企业年金缴费职工人数为929万人，年末城镇就业职工29 350万人，企业年金覆盖率为3.2%。随着企业年金的逐步推广和国家税收优惠政策的出台，未来企业年金覆盖率会逐步上升。由于我国企业年金是企业自愿建立和缴纳的补充养老保险，是非强制性的，因而企业年金覆盖范围的广度和覆盖率的提高还需要看企业的经营状况和税收优惠力度，不可能像香港强积金那样从2001年建立到2007年底除自由职业者外98%的工作人口已经享有退休保障。^①因此，我们假定企业年金在自愿原则下最终可以有50%左右的城镇就业人口被覆盖。我们对我国未来企业年金覆盖率设定高中低三个方案(见表 1)。高方案考虑企业年金以年均20%的速度增长至2015年，然后以15%的速度增长至2020年，随后转至10%的增长率，总体覆盖率达到50%左右时不再增长；中方案考虑企业年金覆盖率以年均15%的速度增至2020年，然后转至10%的递增率增长至2015年，再以5%的速率增长至2030年并达到43.13%的总体覆盖率；低方案考虑企业年金在建立初期以年均15%的速度递增至2015年，然后转至10%的递增率到2025年，随后增速降为5%，到2030年企业年金覆盖率达到34.53%。

3.享受企业年金的退休职工数估计

根据作者编制的城镇人口生命表(路锦非，2009)，可推算出从2005企业年金计划建立后自2006年起每年满60周岁的人口数。由于退休当年新参加企业年金计划既不合理也不经济，因而对此人数可忽略不计。同时忽略退休当年的死亡水平(退休当年死亡也需要全额给付，可以视同退休，因此予以忽略)，我们可以假定退休职工的企业年金覆盖率延续其退休前一年的覆盖率，即：

$ \text{C}{{\text{R}}_{\text{k, n}}}=\text{C}{{\text{R}}_{\text{k-j, n-j}}}\ \ \ (\text{n}\ge \text{60, j=k-K}) $

其中K为企业年金计划开始建立的年份。据此，可以估计出各年从企业年金计划中领取养老金的退休职工数。

4.平均工资水平假定

用AS表示名义工资增长率，RS表示实际工资增长率，GDP表示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考虑劳动力工资水平应当反映经济增长水平的基本原理，本预测假定未来社会平均工资增长率与GDP同步增长。由于受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和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2009年、2010年GDP本文按照8%预估，2011年以后的GDP预测本文参考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卡内基基金会的相关预测，其中卡内基基金会第87号论文中关于中国未来GDP的预测比较符合经过世界金融和经济危机后中国未来相对平和的经济增长预期，因此，2011—2015年GDP预期为8.3%，2016年以后预期为7%(李善同、何建武，2007)。

5.投资收益率假定

根据《企业年金基金试行办法》的规定，企业年金基金投资按市场价计算应当符合下列规定：(1)银行活期存款、中央银行票据、短期债券回购等流动性产品及货币市场基金的比例，不低于基金净资产的20%。(2)投资银行定期存款、协议存款、国债、金融债、企业债等固定收益类产品及可转换债、债券基金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50%。其中，投资国债的比例不低于基金净资产的20%。(3)投资股票等权益类产品及投资性保险产品、股票基金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30%。其中，投资股票的比例不高于基金净资产的20%。^①

对于权益类如股票等的投资收益率，本文取上证综合指数加权1992—2006历年数据，计算出我国历年证券市场平均收益率为9.11%。^②需要说明的是，这是在我国资本市场建设刚刚起步，非常不完善且系统风险较大的背景下取得的。未来随着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和市场的渐趋成熟，市场波动会趋缓，同时作为新兴经济体的我国的企业净资产收益率将不断提高，因此，权益类产品投资的长期平均收益率有望看高。

对于我国债券收益率，本文选取上证国债指数和上证企业债指数2004—2007年的数据，作为衡量的基准。经过计算，得到我国债券市场2004—2007年间年平均收益率在3.40%左右。^③

综合以上分析，本文以现行企业年金法律法规规定的投资比例作为保守投资比例，假定投资收益率如表 2。

需要说明的是，我国企业年金投资比例的规定是相对保守的，虽然这样的安排从一定程度上有效减小了此次金融危机对企业年金基金的负面影响，但是长远看，在经济处于上升周期时，这样比较保守的投资比例规定会削弱企业年金基金的回报水平，甚至有可能难以跑赢通货膨胀。

三 企业年金基金积累规模预测的方法

要得到企业年金基金积累规模的预测结果，必须首先计算出各年企业年金的收入，包括当年缴费和历年积累额以及投资收益，然后计算每年企业年金的支出额，积累资产与支出额之差即为年末企业年金资产积累额。

(一) 企业年金基金收入

其计算方法为：

$ \text{P}{{\text{I}}_{\text{k}}}=(\text{P}{{\text{C}}_{\text{k}}}+\text{P}{{\text{I}}_{\text{k-1}}})\times (1+\text{i}) $

(5)

$ \begin{align} & \text{P}{{\text{C}}_{\text{k}}}=\sum\limits_{\text{x}=15}^{60}{(\text{W}{{\text{P}}_{\text{k, x}}}\times \text{C}{{\text{R}}_{\text{k, x}}})\times \text{A}{{\text{S}}_{\text{k}}}\times \text{CR}} \\ & \ \ \ \ \ \ \ \ =\text{TCW}{{\text{P}}_{\text{k}}}\times \text{A}{{\text{S}}_{\text{k}}}\times \text{CR} \\ \end{align} $

(6)

其中，PI_k表示企业年金k年的收入；PC_k表示企业年金k年的缴费；TCWP_k为k年参加企业年金计划的在职职工总数；AS_k为k年社会平均年工资；CR为企业年金缴费比例。

分别将前述(1)—(4)式的参数估计值代人(5)和(6)式，可以得到企业年金基金2005—2030年各年末的企业年金模拟总收入。

(二) 企业年金基金支出

企业年金基金的支出为给付支出和管理费用支出之和。根据《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给付支出包括退休给和付死亡给付，因此，企业年金基金的支出可以如(7)式表示：

$ \text{T}{{\text{C}}_{\text{k}}}=\text{R}{{\text{C}}_{\text{k}}}+\text{D}{{\text{C}}_{\text{k}}}\text{+M}{{\text{E}}_{\text{k}}} $

(7)

其中，TC_k表示企业年金基金在k年的总支出；RC_k为k年的退休给付支出；DC_k为k年的死亡给付支出；ME_k为k年的管理费用支出。

由于所有给付均采取一次性给付方式，因此k年退休的所有参加企业年金的职工，将拿到他个人账户中的全部积累额。需要注意的是，每一年均有各个年龄的职工加入计划，有部分职工会与早前参加计划的职工一同退休。这意味着，同时退休的职工，由于积累年限不同，其所能领到的账户积累额是不同的。

1.k年的退休给付

$ \begin{align} & \text{R}{{\text{C}}_{\text{k}}}=\sum\limits_{\text{x}}^{60}{\text{R}{{\text{B}}_{\text{k, x}}}=\text{R}{{\text{B}}_{\text{k, n}}}+\text{R}{{\text{B}}_{\text{k-1, n-1}}}+\text{R}{{\text{B}}_{\text{k-2, n-2}}}} \\ & \ldots \ldots +\text{R}{{\text{B}}_{\text{k-, jn-j}}}\ \ \ \ \ \ (\text{n=60, j=k-K}) \\ \end{align} $

(8)

$ \text{R}{{\text{B}}_{\text{k, x}}}=\text{CE}{{\text{P}}_{\text{k, x}}}\times \text{A}{{\text{S}}_{\text{k, x}}}\times \text{CR}\times {{(1+\text{i})}^{\text{k}-\text{K}+1}} $

(9)

其中，RB_{k, x}表示从x岁开始加入企业年金计划至k年退休的人的给付；AS_{k, x}为k年x岁职工的平均工资；n为退休年龄，K为开始参加计划的年份。

这里要求知道各年度不同年龄职工的平均工资水平，但目前尚缺乏这项统计数据。因此，本文对相关数据进行了处理，假设x+1岁职工的平均工资比x岁职工高2%，根据各年各年龄职工人数和各年平均工资，根据下式求得各年不同年龄的职工平均工资水平^①：

$ \frac{\sum\limits_{\text{x}=15}^{60}{\text{A}{{\text{S}}_{\text{k, x}}}\times \text{W}{{\text{P}}_{\text{k, x}}}}}{\text{TW}{{\text{P}}_{\text{k}}}}=\text{A}{{\text{S}}_{\text{k}}} $

(10)

此即根据k年社会平均工资和当年总在业人口，以及k年x岁的在业人口，反推出k年各个年龄在职职工的平均工资。

2.k年的死亡给付

死亡给付较退休给付的计算更为复杂，首先需要将各年不同年龄人的存活概率P_x和死亡概率q_x考虑进去。需要注意是，与退休统一发生在60岁不同，每一年均有不同年龄、不同积累期限的人死亡，因此，需要计算出某年每一年龄的员工死亡时积累的不同年限的企业年金数额，再将某年所有在职职工的死亡给付额计算出来。其计算公式如下：

$ \text{D}{{\text{C}}_{\text{k}}}=\sum\limits_{\text{i}=15}^{59}{\sum\limits_{\text{j}=1}^{\text{k}-2005+1}{\text{D}{{\text{C}}_{\text{k, ij}}}}} $

(11)

$ \text{D}{{\text{C}}_{\text{k, ij}}}=\text{CE}{{\text{P}}_{\text{k-j}}}\times \text{A}{{\text{S}}_{\text{k-j}}}\times \text{C}{{\text{R}}_{\text{k-j}}}\times {{(1+\text{r})}^{\text{j}-0.5}}\times {{\text{q}}_{\text{k}}}\times \prod\limits_{\text{n}=1}^{\text{j}}{{{\text{P}}_{\text{k-n+1}}}} $

(12)

其中，DC_k表示k年发生的死亡给付；DC_{k, i, j}表示k年死亡的i岁的职工积累了j年的死亡给付；CEP_k-j为k年死亡的积累了j年的职工在计划参加年的企业年金计划覆盖人数；AS_k-j为k年死亡的积累了j年的职工在计划参加年的社会平均工资；CR_k-j为k年死亡的积累了j年的职工在计划参加年的企业年金计划缴费比例；r为投资收益率，由于我们假设所有死亡发生在年中，因此在死亡当年的投资收益我们按照(1+r)0.5计算；q_k为死亡发生年k年的死亡概率；P_k-n+1为死亡职工从其参加计划年直至死亡前一年的各年存活概率。

这里需要预测期各年份分年龄性别的人口存活率和死亡率，根据作者以2000年人口普查为基础编制的城镇人口生命表中男女分年龄的死亡概率(路锦非，2009)，作为未来预测期间死亡概率的基础，本文通过对现有生存函数进行Logit变换^②，得到预测生存概率与基准生存概率的函数解析表达式：

$ \text{p}(\text{a})=\text{ps}(\text{a})/(\text{ps}(\text{a})+[1-\text{ps}(\text{a})]\times \exp (2\text{c})) $

(13)

其中，p(a)表示一个人能够从出生(确切年龄为0岁)存活至确切年龄a岁的存活概率，亦即p(a)=l(a)/l(0)；式中为预测未来期间的生存概率；ps(a)为基准生命表中的存活概率；c为参数。根据如上计算公式及数据处理，可以得到各年的死亡总给付。

3.k年的管理费用

根据我国法律法规的规定，企业年金整体费用为1.6%+5元/月·户，其中5元是账户管理费。从我国企业年金运作的实际来看，由于账户管理人多由受托人、投资管理人、托管人等兼任，实际收取账户管理费的案例非常罕见，因此我们忽略账户管理费，只计算1.6%作为基金整体管理费用。管理费用在每年年末计提。

(三) 企业年金积累资产

根据如上处理和计算得出企业年金在2005—2030各年的收入和支出总额，企业年金积累资产即是收入与支出之差，即：

$ \text{P}{{\text{A}}_{\text{k}}}=\text{P}{{\text{I}}_{\text{k}}}-\text{T}{{\text{C}}_{\text{k}}} $

(14)

四 不同假设条件下的预测结果

企业年金是长期积累的资金，投资收益率的高低对基金积累规模的影响是巨大的。本文从我国目前法律规定的企业年金投资比例出发，给出若干不同假设条件下企业年金基金积累规模的预测结论。

本文按低覆盖率、低投资收益率(4%)情况下预测企业年金发展直至2030年，基金积累规模预测值见表 3。

若按中等覆盖率、中等投资收益率(5%)情况下发展企业年金直至2030年，企业年金积累规模预测结果见表 4。

如果中等覆盖率水平不变，规定投资比例不变，如果按较高收益率7%计算，未来企业年金的积累规模为2010年可以积累2 896亿，2020年为2.8万亿，到2030年则可达到18.6万亿(详见表 5)。

如果按照前文设定的较高覆盖率和较高投资收益率(7%)水平，则到2010年企业年金积累规模为2 996亿元，2020年达到36 574亿元，2030年将会达到25.5万亿的规模(详见表 6)。

上述预测结果均基于2004年劳动和社会保障部23号令关于企业年金基金投资种类和比例的规定，即流动性产品及货币市场基金的比例≥20%；国债、定期存款等固定收益率产品≤50%，其中投资国债必须≥20%；股票等权益类产品和股票基金等的比例≤30%，其中股票必须≤20%。显然，这一规定从总体上看是比较保守的。应当说，在我国资本市场尚未健全，金融法制环境还很不成熟的情况下，对老百姓养老金的投资管理规定倾向于保守是必要的。特别在此次全球性金融危机中，我国企业年金资产正是受益于相对保守的投资策略，极大地减小了危机对企业年金资产的冲击。

但是，我们如果从经济周期的角度来看，当一国经济走出衰退，开始复苏并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时，过于保守的投资比例规定有可能令企业年金基金错失资本增值的良好机遇。如果长期平均投资收益不能跑赢通货膨胀的话，对企业年金基金也是巨大的财富损失。因此，本文主张监管层在经济发展的合适阶段，适度放松投资比例的限制，增加高回报的股票等权益类资产的投资比重，这样，可以使企业年金基金的积累受益于经济的快速发展而获得较大幅度的增值。现在本文假设企业年金基金的投资比例按如下均衡方案和激进方案(详见表 7、表 8)操作，考察企业年金基金的积累情况。

为简化运算和处理，这里我们采取企业年金较高的覆盖率假设，分别按照均衡方案和激进方案的高收益率基准进行投资，得到结果如表 9、表 10。

五 主要结论

第一，本文的预测结果显示，在给定未来城镇人口规模、退休年龄、缴费比例，对平均工资增长率、企业年金覆盖人数等参数给出合理假定之后，我国到2030年企业年金规模可达12万亿人民币至33万亿人民币不等，且规模大小取决于企业年金覆盖率和投资收益率的高低。

第二，在缴费比例确定的情况下，企业年金计划的覆盖率和投资收益率是影响企业年金基金积累规模的最重要的因素。尽管在城镇人口规模预测中，城镇人口生育模式、死亡模式、迁移模式等对人口增长都有不同影响，进而也影响企业年金覆盖人数，但企业年金计划的覆盖率和投资收益率对结果的影响最大。若按法定投资比例不变即保守的投资策略，选取低覆盖水平下的低投资收益率(4%)，其预测结果是2030年企业年金规模为120 070亿元；若采取保守投资策略和中等覆盖率水平，提高投资收益率至较高水平(7%)，则预测结果为185 790亿元；但若保持保守投资策略下的高收益水平不变，提高企业年金计划的覆盖率至较高水平，则预测结果变为255 469亿元。如采取激进的投资策略，则到2030年企业年金规模有可达到33万亿元。可见，在企业年金基金的积累过程中，企业年金覆盖率是影响积累规模的最重要因素之一。要提高企业年金覆盖率水平，需要不断开发适合广大不同类型中小企业的年金计划产品，同时在此方面给予企业和职工更多的税收优惠政策。

第三，在覆盖率一定的情况下，较高的投资收益率在较长的时间内体现的积累效应较大。如前所述，在保持较高覆盖率水平下，较为激进的投资策略能获得较高收益率，从而对企业年金基金规模的积累贡献较大。因此未来在经济好转和金融资本市场日趋成熟的背景下，逐渐放松投资比例限制，让企业年金基金更多地投资于较高收益的投资品种，也是提高未来企业年金基金积累规模的重要手段。

第四，投资收益率受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周期和外部市场因素等的影响，较难受政策主观影响。企业年金的覆盖率则主要取决于市场配套法规的完善、税收优惠政策的推出、企业经营状况及其为员工建立年金计划的意愿。因此若要推动企业年金计划的发展，政府对企业和职工给以减税或者延税的优惠政策，可吸引更多企业和员工加入企业年金计划，共同为未来国民的养老进行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