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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 Vol. 48 Issue (6): 52-61  D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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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本文  

丁贤勇. 晋省之旅:晚清民国时期温杭行程述考[J].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6, 48(6): 52-61.
DING Xian-yong. The Journey to Hangzhou: On the Route between Wenzhou and Hangzhou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J]. Journal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16, 48(6): 52-61.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2BZS081)的阶段性成果,并受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温州通史》项目研究资助,常晓强协助收集部分资料
晋省之旅:晚清民国时期温杭行程述考
丁贤勇     
(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历史系,杭州,311121)
摘要:明清时期,温州是浙江省距离省会杭州最远的府州,也是交通最为闭塞的区域。从晋省赶考生员的日记等史料中,可以发现温杭间约500公里行程,在自然力交通时代,人们爬山涉水,千辛万苦,费时近2周;近代以降,温杭行程发生巨变,通过沿海与内河轮运约需3天,公路开通后一日可达,航空运输更缩至二小时之内。但是,旅行资费、路途安全和交通服务等,阻碍了晚清民国时期温州人的远行。当然,随着近代新式交通发展,封闭落后的温州开始进入发展时期,人们开始走出温州,走向世界。
关键词近代交通    科举考试    秀才    行程    温州    晚清民国时期    
The Journey to Hangzhou: On the Route between Wenzhou and Hangzhou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DING Xian-yong
Abstract: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enzhou, with its most undeveloped transport, was the furthest prefecture away from Zhejiang's provincial capital Hangzhou. By studying historical materials such as the diaries of the examinees from Wenzhou, who took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s in Hangzhou, we find that the route between Wenzhou and Hangzhou was 500-kilometer long and it took nearly two weeks to cross mountains and rivers to arrive in Hangzhou with simple and primitive transport. Since the modern times, the route between Wenzhou and Hangzhou has changed a lot. It took 3 days by ship, 1 day after the highway was built and only 2 hours by plane. The travel expenses, trip safety and transport services were all the obstacles to travelling for people in Wenzhou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However,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new transport in modern times, local people in Wenzhou began to travel out of isolated Wenzhou and make journeys worldwide.
Keywords: transportation in modern times    imperial examination    Xiu-cai    route    Wenzhou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在日常生活中,“衣食住行”是人类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内容,其中的“行”关系到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出行,一出家门即可称为出行,本文指的是离开温州区域范围的远行。明清时期(开埠之前),因陆路山高水险,海路不通,地处东南沿海的温州,“孤悬海外”,是个极为封闭的区域,与浙江省会杭州间相距千里,长途跋涉,实属不易,也是今天往来于高铁与高速公路上的我们难以想像的。在近代社会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大背景下,温杭交通是如何从自然力时代向机械力时代转变的?温州人是如何开始走出温州,走向广阔的外部世界的?本文以温州赴省城杭州参加三年一科乡试生员的日记史料为主,结合其他材料,力图复原晚清民国时期温州与省城杭州往返途中的大致情景。

一 传统交通中的温杭之行

温州与杭州间的行程,历史上有二大类,一是从内陆走,二是从沿海走。从内陆走共有四条线路,有二条较常规线路和二条不常走的线路。其中常规线路如下:

第一条:温州—丽水—金华—杭州线路

这条线路约有500公里,温州—丽水是瓯江乘船为主,永康—金华—杭州间乘船乘筏走钱塘江水系,中间永康—丽水陆行,或乘轿或乘兜或步行。这是最为常规的走法。

1888年夏,瑞安人张棡在晋省乡试日记中记载,回程走桐庐、建德、兰溪、金华、永康、缙云、丽水、青田一线。八月二十二日启航,至九月初四到达温州,在兰溪雇船等待1天,因钱塘江、富春江顺风,瓯江则顺水,历时12天。行程如下:

(八月廿)检点行装动身。税内河船一只,计钱1400文,与平阳人分派……送行要出凤山门至六郎埠义乌船中。船约12铺……计红洋14元。

(廿二)黎明,船即开行,顺风甚大……酉刻,抵吉溪(今窄溪)歇宿。

(廿三)开行自鸬鹚桥溪进七里泷,过钓台诸胜迹……是日船行至大垟地方。

(廿四)酉刻,船抵兰溪码头。

(廿五)至码头税永康船……税小划船二只,计红洋6元6角,六人分派。

(廿六)未刻至金华府……在西埠头停宿。

(廿七)至横店(今江东)吃午饭……开至柳滩停泊。

(廿八)至白垟山吃午饭。午后晴。过黄丝滩……船赶至桐金(今桐琴)地方。

(廿九)赶至永康已午饭……午后由永康雇兜一乘抬至缙云……至石柱街停宿。

(九月初一)抬至黄龙铺已午饭时候……至缙云已未刻时候,同子枫去税排……一排定价1 200文,毋许勒索。

(初二)开行时已近巳刻候矣……排行65里将近岩泉口始停宿排家。

(初三)至处府厦河约已牌候头。即税渔船一只,计红洋3元分派,是船因有货带,故价略便宜……是日厦河船开行,约65里始停宿。

(初四)船由仁埠开行,至青田已近巳牌……是日计行150余里,抵温州西郭埠头约已日暮。

(初五)税莘塍船一隻,计钱600文,两人分派……抵家已未刻后矣。

次年恩科,张棡晋省乡试回程线路与上年相同,八月二十日雇船启程,九月初二抵达温州,共13。该线是一条最为“经典”的线路。1866年正月,瑞安人孙衣言自杭归温,也是同样的行程。其间除永康丽水间陆行坐轿3天稍为艰苦一些,其他时间均在船上,可坐可卧,赏景、看书、吟诗、对酒,沿途上岸用餐、逛街、购物、访友,了解地理环境、人文历史、风土人情等,尤其是对有一定经济实力者来说,可谓是“休闲式的旅程”。

第二条:温州—台州—天台—新昌—绍兴—杭州线路

明代《一统路程图记》载:

杭州府出草桥门,渡江。18里西兴槐树下,雇船。90里绍兴府。80里蒿霸。讨江船……(170里至)新昌县。陆路,40里会寺岭……(150里至)台州府赤城驿。下船。100里黄岩县。60里岭店驿。60里窑奥驿。60里乐清县。40里琯头驿。40里至温州府。

与温州乐清相邻的台州黄岩生员周子郁,同治十二年(1873年)从城关山亭街家里出发赴省乡试,走的就是这条线路。七月十二日出发,经台州、天台、新昌、绍兴,二十一日抵达杭州,前后10天

此外,还有近道与绕道二条较少人行走的线路。

近道线为温州—诸暨—杭州线路

据瑞安塘下的乡村塾师赵钧(1786—1866)《过来语》载,道光二十九年(1849),赵钧之子赴杭州乡试,返回温州:“九月十八日起身,从诸暨小路徒步归。廿九日到郡,卅日初更到家。”

用13天时间,徒步从杭州,经过诸暨,选择小路,抄近道,大致上应该是按照现在诸永高速的线路,翻山越岭,走回温州。这条线路大致上与现在的诸永高速重叠,今计300余公里;以当年的崇山峻岭与蜿蜒曲折来计,可能会是今天成倍的路程。

作为一个旁证,1918年冬天,笔者祖父田启18岁时与俩小伙伴,从青田县高湖乡西圩村埬头出发,徒步到达富春江边富阳与桐庐交界处的窄溪、新浦地方,行走7天7夜,到达目的地。当然,赵醇儿是秀才,田启则是从山村里走出来的18岁小伙,体力、脚力会完全不同,路程也不完全相同。

这是杭州到温州的陆行近道,山高路长,徒步行走,在“马不停蹄”状态中,欲需近2周时间。这属于“暴走一族”的旅行。

绕道线为温州—宁波—杭州线路

该线路温州宁波间以陆行为主,宁波杭州间走浙东运河乘船为主,行程约500公里,所需时间也近2周,分为二段:

第一段,温州—宁波线路。其间有雁荡山、天台山等重山阻隔,交通不便。温州台州间路程与温州—台州—天台—新昌—绍兴—杭州线路一致,只是在台州府城分道,北行至绍兴、杭州,东行至宁波、杭州。其中上虞临海间,大致上与今天上三高速重叠

1877年,前述黄岩生员周子郁晋省乡试不售,九月初五离开杭州,初八达宁波江北,十六日离开宁波,翻桑洲岭,二十日抵达黄岩县城的山亭街,宁波至黄岩行程为5天。1879年瓯海关报告载,“要是从陆路去宁波,花费也不比搭轮船来得低,既累又艰苦,过河道穿山路约八至九天”。中法战争期间,海上交通一时断绝,瓯海关十年报告载,“时当本口岸与宁波、上海的轮船交通长期暂停,有人出高价,一家邮政代理会派出信使从陆路前往宁波,全程步行约六天,距离720里。1884年,有一信使日夜兼程,三天半完成,为有记录的最快时间。”这是职业信差的极速行走方法。

1943年初,陶冈从上海乘轮船来到宁波。再从宁波出发,水陆兼程,走走停停,除去中途逗留时间,宁波至温州花13天时间。其《沪温行》所载行程:

1月23日    晨8时过灵桥,赴江东航船埠头……9时船内驶……11时许抵中途云龙镇。

1月24日    午后……乘船前行……日暮抵(奉化)白渡。

1月25日    白渡为内河航船终点,再进须步行……抵(奉化)吴家埠,时已中午,离白渡约50华里。

1月26日    达船埠,是为象山港内侧……4时许抵潘家岙,属宁海县……5时余,抵(宁海)桥头胡镇,行15里。

1月27日    晨9时,起行赴宁海县城。(至2月25日逗留宁海)

2月26日    下午2时许始能动身,出宁海城西门……抵小镇良黄……宿牌前。

2月27日    晨6时许起行……抵桑洲……珠岙午餐……有虎岭……抵拱门。

2月28日    去临海只50里,8时启程……11时余即抵达。(在临海至3月8日)

3月9日    12时以舢板驳渡登轮……2时许船即顺江下驶……7时许抵海门。

3月10日    晨6时余动身,过街市……雇内河航船……中途过路桥镇午膳……傍晚抵“温岭街”。

3月11日    7时余步行5里,抵乐清湾旁江厦,有帆船航行东山埠间……5时抵东山埠……行5里至南塘街,已近日暮,遂息。

3月12日    晨6时许步行10里至龙泽,觅船不得,再行10里抵虹桥……雇船二艘出发……日将暮,遂泊小村万岙……宿舟中。

3月13日    11时抵琯头……适有赴温帆船待发,急急赶往……抵达(温州)。

将上述四说进行综合估算,宁波至温州大概会超过1周时间。

第二段,宁波—杭州线路。1888年7月,张棡晋省乡试,其日记记载宁波—杭州路程如下:

初九……戌刻抵宁郡鄞县江夏码头,税乌梭船一只,计中后两舱,价钱英洋七元。初十在江夏停一日,江夏繁华十倍于温郡。至夜里潮涨,始开行杭郡……十四日早晨抵萧山……渡钱塘江进入省城草桥门,至下段税寓时约巳刻后。

宁波至杭州通过浙东运河,乌梭船航行约需4天。

以上四条线路,大致上是明清以来温州与杭州往来的主要通道。各人因各自条件不同、出行时代不同、出发地点不同,会有不同的选择。当然,一二百年前的温州人如要出行,这是多选项中的必选项。一般需2周时间。期间只能依靠人力(行走、肩抬、手撑)、水力(船)与风力(帆),可将其称为自然力时代交通。

二 轮运时代的温杭之行

1876年开埠后,温州有了轮船。次年中外航运公司纷纷开辟温州至宁波、上海及南下闽粤的海上轮船航线。温州人的远行,开始少走陆路多乘海轮,温杭交通也进入蒸汽力或机械力的时代。温州至杭州没有轮船直达,当时有二个选择。

一是先到宁波,转入浙东运河。

前述1888年7月,张棡晋省乡试,其日记所载路程如下:

(海昌轮)初八下午开行宁波。初九…戌刻(晚7—9)抵鄞县江夏码头。

温州至宁波轮船大概一天半。再走浙东运河。全程约须7天。

1909年9月沪杭甬铁路沪杭段全线通车,沪杭甬铁路公司即筹筑杭甬段,因杭甬段为钱塘江、曹娥江隔开,先修宁波至曹娥江段,长78公里,1910年6月开工,1914年竣工通车。甬曹铁路开通,宁波与杭州间的行程又多了一项选择:

初五附轮赴甬,由甬坐火车至百官,由百官坐舡至杭,不必走上海。

西兴以上可乘轮至曹娥,复越曹娥江由火车以达宁波,即甬曹铁路也。

有了沿海轮船和浙东运河小轮以后,海路到宁波,再走浙东运河转至杭州。行程也缩至3天左右。

二是先绕道到上海,再转至杭州。1889年7月,张棡再次晋省恩科乡试,其日记记载路程如下:

(十九日)11点钟船始开行…连夜行驶一刻不停。

(廿一日)9点钟抵上海码头。

1897年5月,作为普通秀才的平阳人刘绍宽,晋省乡试,其日记记载路程:

(廿二日)上普济轮船,十二点钟开行。

(廿四日)到上海。

大致上,温州至上海的海轮,一般需2天2夜。往来沪温的招商局轮船先后有“海昌”“普济”“广济”“海晏”等,直至抗日战争爆发。这些船名几乎成了那个时代出门远行的温州人生命中的一部分。

1934年3月,乐清人蒋叔南应浙江省府之邀,赴外考察,从海门上船赴沪,行程2日余:

9日 三时起行……天明七时至大溪。下小轮,八时二十分行,十一时半抵路桥镇,即乘汽车到海门……今日开船甚早,三时即起行(赴沪)。

10 日予船以三时许至舟山,搭客颇拥挤。

11日 晨三时许,船到上海……五时,雇车至……姪德常处休息。

来到上海后,去杭州的路,有三个走法。最早是雇快船去杭州。1889年7月,张棡再次晋省乡试,其日记记载路程如下:

(十九日)十一点钟船始开行……连夜行驶一刻不停。

(廿一日)九点钟抵上海码头。

(廿二日)下午税定无锡快船一只,船洋计十三元五角,七人分派……是晚十二点钟船即开行。

(廿六日)下午二点钟即抵杭城太平桥码头。

后来是乘内河轮船去杭州。最早乘由官船、邮船、商船等小火轮拖带之船,经一天一夜可达杭州。瑞安人孙锵鸣在1885年3月5日《致林夫人书》家书中说:

(正月)“十六日,余率儿子四人及霖生自沪上船,守风两日,十八巳刻借叶成忠(澄衷)小火轮拖带,十九巳刻安抵杭州寓处……永宁此次开往温州,阿炜有……家信,想船到照收矣!”

1886年3月,轮船招商局开展沪杭内河轮运业务,从此沪杭轮船运输正式开始。1897年5月,刘绍宽晋省乡试,其日记记载路程如下:

(廿二日)上普济轮船,十二点钟开行。

(廿四日)到上海,寓周昌记栈,夜宿黄源初算学报馆。

(廿六日)上洋式拖船,其拖带之小轮船名“忆江南”。

(廿八日)到杭州,寓仙林寺祖师殿,郑宝廷同寓。

1906年11月,刘绍宽再次晋省,这次是因公赴杭考察学务,全程乘船约4天,行程如下:

(初八日)上普济轮船往上海,为聘请英文教员,兼赴杭考察学务。

(初十日)十时到上海,寓全安客栈。

(十一日)三时上大东公司船赴杭。

(十二日)晚六时至拱宸桥,因宿舟中。

(十三日)十时入杭城,寓葵巷温州留学会馆。

三是,乘火车去杭州。1909年8月,沪杭甬铁路沪杭段全线通车,情景又有变化。1920年10月,刘绍宽等人“为修志稽览图书”由温赴杭,仅3天行程,上海至杭州为半日日程:

(20 日)上海晏轮船,自永嘉开行。

(21 日)夜到上海,寓松江旅馆。

(22 日)午后乘火车往杭州,夜到,寓迎紫路青华旅馆。

1934年5月13日至16日,张棡日记载与“三儿作武林之游”,行程如下:

(13 日)八点钟同三儿雇舟携行李,于三刻动身赴郡(温州)……赴东门外登大华商轮,寓十四号房舱……定明日晨开,是夜即在轮宿。

(14 日)大华于晨八点钟开行,十点钟过乐清磐屿暂停,待各客货上舱又开行。下午二点钟停坎门片时,遂开行赴定海。

(15 日)晨六点钟,轮抵舟山,停泊待客……午后三点钟,轮又开行赴沪。

(16 日)晨四点钟,大华商轮进吴淞江口。待至六点钟半……(下轮)雇马车一辆,乘之赴火车南站……买三等火车票于七点五十五分钟上车开行……十二点五十五分到杭城车站。

予此行自家到杭仅四日,而所用路费仅轮力洋十元左右,火车费仅六元左右,马车费、人力车费等亦只二元左右。

张棡父子13日于瑞安老家出发,绕道上海,经轮船、火车,16日抵达杭州寓所,共4天,温州至杭州所化时间为3天。7月1日,返程乘9点45分火车赴沪,下午2点抵沪;7月2日深夜近12点乘新瑞平轮船回瑞安,4日晚12点抵埠,也是4天。这是轮船运输时代最方便的走法,温沪间乘轮船,沪杭间乘火车,行程缩短至3天。当时,温杭旅程中可以乘用的火车路段,为上述1909年建成的沪杭甬铁路沪杭段、1914年建成的甬曹段及1933年建成的浙赣铁路杭兰段

及至1920年代中期,浙江省可通航的内江内河都开行了汽轮航线,温杭间原有部分水路也通行了小轮,主要有钱塘江(杭州至桐庐段)、瓯江(温州至青田)、浙东运河(宁波至萧山西兴)和江南运河上海至杭州等。如1908年6月钱江商轮公司成立,开行杭州至桐庐的轮船运输。1918年10月,蒋叔南从上海经杭州赴黄山,雇旧式上江船,11日10时杭州闸口开行,13日11时抵严东关三江口(南折可去兰溪,西行则达屯溪),费时2整天;“自闸口至桐,有钱江商轮公司之小轮,每日往来行驶,上江之船可预日与之商定,拖带至桐,需费以舱位规定洋数,而行程可以减缩一日。余舟发江干,轮已开行,且余到舟中始悉此事,即欲拖带又需迟滞一日矣。”取代旧帆的汽轮,是近代江南地区最主要的新式交通工具和最能为人们接受的出行方式

三 汽车飞机时代的温杭之行

清末,废科举,兴学堂,乡试停废,但温州与杭州的交流更多了。1920年代开始,浙江有了汽车运输,但是汽车与轮船有个极大的不同。轮船有现成的河道可资利用,并且,水道是无孔不入、在下游往往水道与水道相连接;汽车则须修筑公路,并受制于大山大河等天然屏障。温州公路的修筑,1916年始有动议,但进展缓慢,直至1934年10月和12月,温青丽公路和浙闽公路泽清温段才相继开通,温州与丽水、台州、宁波、杭州等地开始有了公路相连。

刘绍宽日记载,1935年元月“(5日)陈筠庵自杭州来,云3号乘汽车,阅9小时至海门。换乘汽轮,今晨十时到永嘉。”1935年5月15日开始,省公路局与义乌东阳公司协商,决定义乌与温州间办理联运,经过义乌、西雅、永康、缙云、丽水、青田、温州七站,为期一年,每天来回一次,每次至多两辆。1936年6月,杭州与温州开始公路客车联运,《浙瓯日报》广告载,两地间“每日往返各一次,清水埠上午八点正开,次晨五点三十分到达杭州,杭州下午七点三十分开,次日下午四点四十分到达温州,综计时间仅二十二三小时”。在杭州公路处的广告上说:“上一日早上从杭州动身的联运旅客,当日可以到丽水;下一日上午十一点廿分就可以到温州。”温州至省城杭州之间旅行时间,缩短至一日之内!

1937年4月6日,温州学区教育参观团19人,乘丽温路包车,赴杭州、南京、无锡、上海等参观。其行程为:“六日下午由温出发,夜宿丽水。七日晨由丽水出发,夜抵杭州。七、八、九、十、十一,在杭州参观。十二日晨由杭出发,夜抵南京,……念一、廿二,在上海参观,念二日晚上轮返温。”1937年4月15日《浙鸥日报》报道了赴杭旅程:

六日午刻在东门招商码头集合,一时过江到清水埠车站,二时便开始数百里的长征。可是,意料不到的,半途上汽车的水箱漏了,数度抛锚,数次修理……翌晨,乘早车启程……午后抵丽水,顺道参观丽水处州中学……从丽水到义乌,已是午后五时。晚餐后,便搭浙赣路晚车赴杭,一夜颠簸,未曾交眠,抵三廊庙正当上午四时。下车后,鹤候轮站……直至黎明,好不容易候得轮渡。八时许,大家才将疲乏的身躯,躺在杭垣瀛州旅馆客床上,一点也不差,是十九个漏了气的皮球呀!

抗日战争时期,公路等遭到严重破坏。战后,局部进行了修复。及至1948年,这一线路温州—青田已通轮船,金华—丽水修通公路(交通运输的情景,参见表 1)。尽管是关山难越,但是通过公路、铁路,人类日行千里的梦想成真,正常情况下温杭间的旅行时间,缩至1天之内!

表 1 1948年勘测金温铁路时沿线运输情况调查表
表 2 1935年“中航”沪粤航班时刻表

另外,民国时期温州是浙江唯一开辟民航运输的城市。1933年7月4日,中国航空公司经营上海至广州航线试航,“塞可斯”水陆机早晨从上海起飞,抵温后在瓯江水上机场试航成功;10月25日,正式通航。温州民航运输开始后,人们也获得出行的便利。1935年5月8日,永嘉地方法院首席检察官张庄泉,回闽省亲,赴鳌江乘海轮,到码头时轮船已开出,只好折返温州,改乘飞机,回乡心切,那也就任性一回吧!温州才女潘希真(琦君,1917—2006,瓯海区瞿溪乡人,台湾著名作家),上学放假回家,有男孩手捧鲜花,搭乘飞机,从上海追到温州,也真够浪漫的!

在张棡、刘绍宽的朋友圈中,同事、亲友也有一些是乘飞机进出温州的:

(1933年10月27日)前日有十中教员附之赴宁波者,廉价只须35元。

(1935年6月1日)访刘祝群……云下星期四须飞机到上海会议。

(1936年4月10日)黄溯初来访,云今晨六时半自上海乘飞机来。

(1937年2月14日)严琴隐自厦门乘飞机回。

据统计,1934年12月至1935年6月间,沪粤航线共飞行103航次,运送旅客409人次,邮件2678件,其中包括经停的温州。《交通年鉴》载“在沪粤航空线未开办以前,上海与广州间,交通唯恃轮运。输运以最快商船言,沪温间需一日……今以飞机航行,沪温间只需一小时又四十五分”。无疑这是有史以来温沪间最为快捷之行程。

四 无银过省与人在囧途

温州是个山海封闭的区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行路之难,让人望而怯步。由温州至宁波的陆路——甬温古道,在宁海与临海间的三座高岭,其间桑洲驿位于桑洲岭,是官使驻宿之处,驿马沿途,川流不息,但有翻山越岭之苦,有歌谣:“桑洲高,麻岙长,桐岩岭头哭爹娘。”陶冈《沪温行》载:

过岔路,越一高岭而抵桑洲。继进,又一岭阻前,蜿蜒曲折,尽力越过。珠岙午餐后,再前,有虎岭者,曲折崎岖,行者力尽而仍未见其巅。将至,坡度斜达七十度以上,勉力爬登,备极艰难。下岭后则皆石卵山径,又溜滑难走。及抵牌前,众皆仆卧而不能再行,即挑夫亦喊累极□□。今日愈岭三,愈后者愈峻愈长……(至临海)以明日行程已为水路,即脱去草鞋而投诸江中。余脚底起水泡垒垒若葡萄,回首三日行程,不禁自喜足力之健。

旅途劳顿是一方面,对穷秀才来说更为艰难的是旅费筹集。张棡1889年恩科乡试归途中,乘兜至永康石柱街停宿时,与同伴戏成二律:

永嘉渣极是陈琮,船过金华讨纸蓬。足下借来双草履,手中剩执一烟筒。

归途仆仆同牛贱,行李萧萧似狗穷。害得阿高真饿苦,皇天一路到瓯东。

陈琮风度本翩翩,潦倒穷途剧可怜。白饭两餐依石柱,青蚨三百乞筠仙。

蝨窝满把生头上,狗屁连声挂嘴边。我赠一言真好笑,无银过省是屐颠。

在温州,“纸蓬”是指上厕所用的草纸,“青蚨”即金钱。自嘲七律,极尽路途劳顿及其窘境,对“无银过省”“资斧不给”之人真可谓“举步维艰”。因山高水长,“跋涉崎岖,行李供亿,尤非贫乏者所能。乡曲士子有终其身,足迹不至省会者,岂惮劳哉,资斧不给耳。”嘉庆七年(1802年),邑生陈遇春创设永嘉文成会,旨在筹钱生息,资助这些“足迹不至省会”的寒门学子北上赴试。据《文成纪事》载,永嘉文成会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一直运行,资助贫寒学子。秀才晋省赶考尚且如此,普通贫民要走出深山真是不堪设想,以致不得不乞讨于途。1901年,有人从温州相邻的处州府龙泉县安仁镇太平乡游山头走起,至严州府桐庐县凤联乡石家村碾家坞,“出远门谋生……沿途合家行乞”,才到达目的地

当然,近代新式交通使温州人的远行成为可能。但是高昂的票价、低劣的服务,限制了人们的出行!当时温州轮船船资,1879年,宁波3元,上海4元;1885年,分别提至4元、5元;1902年,又提至5元、6元。当时温州人的主食之一是薯丝,1元约可购100斤,单程票价5元则相当于可购500斤,这是一人一年的粮食。再如公路,1935年汽车客运票价为每人公里0.02—0.028元,1937年升至0.032元。杭温以500公里计,则票价为10—19元间。1933年10月,温州江心水上机场开通后,沪温间单程票价70元,往返125元。航空公司规定,乘客免费携带行李最高为25公斤,不久又减为不能超过15公斤。如此高昂的票价,普通民众是无力承担的。

对此,首先表示不满的是外国人,1880年2月20日《申报》载:“西人某致书于西报云,上海招商局今将往来温上之水脚加增几与香港至上海相似,殊觉不公。”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外国人,只好用嘴进行抗议。早期轮船乘客中除官绅、考生外,主要是商人。1891年瓯海关报告称,“温州当地的乘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小商、零售商、小店主——这些人乃是从温州去宁波、上海采购些洋货匹头、洋杂,返温州时就把采购物品捆在私人行李,逃避水脚。”又称,温宁沪轮船乘客中“绝大多数是店员。”而温州、宁波本地除了官绅商人之外,普通百姓出行乘轮船就较为困难,只能用脚进行选择。如去杭州赶考的秀才(每次约七八百人),出发时乘轮船,“返回时就各自搭民船了,那就比搭轮船便宜多矣”。如在温州经营烛业者多为宁波人,农闲来温州造烛,农忙季节返乡种田,海关报告说,“那些人穷得连买4枚银元一张的船票都困难了,有的为了省钱就不搭轮而从陆路上回去,那就只需2枚银元,也有的干脆不回去了。”温州乘轮船出去的多,回来的少。瓯海关报告统计,1877—1886年间,出温州的14 314人,回温州的12 801人,进出之差几达四分之一,主要是赶着出去讨生活,返程可以慢一些,选择传统的交通工具,甚至步行返回温州。

再如在乘轮船的人中有十分之三的人,特别是温州东部乐清等地的人,为了省钱,“取道海门,不过一二日路程,约费洋0.40元。海门有小轮往来宁、沪,宁波1.80元,上海2.80元。由此往宁通计亦只费洋2.20元至3.20元。”这样虽然路途增加一二天,但可省下1.50至2.50元的船费。省立十中(温州中学前身)教员赴宁波只须35元的对折机票,但对普通民众来说就是一年甚至数年的收入。张棡日记中说,“此后如果平安无危险,想有资本家趁艇远游定不少矣”,那是个有钱人的游戏。在1934年11月至1935年6月的八个月中,沪粤线共飞行112航次,载客409人,邮件2848件。在当时,这是一种极为小众的交通工具,当时主要为官员、商人等服务。

当然,新式交通也有安全保障问题。如1910年创办的东益公司,“吕观察所购之小轮名洪福,专走虹桥、坎门一带内洋。”但是,“洪福轮上重下轻,系江舡,非海船,颇危险。”1933年11月28张棡日记载,“五味和杨直卿之子某,因蓄一健犬,携赴上海与西犬赛跑,得胜获奖金贰百余元,遂将行李交其友附轮船归,而自以七十金趁飞艇赴温。不料甫至舟山,遇雾出险。机身下坠,死者计四五人,而直卿之子与焉。贪意外之财,逞好奇之举,倏尔殒身,真可谓小人冒险以侥幸者,未受祸者尚共鉴之。”在近代,费用、安全、服务等,这些均极大地限止了人们的出行。

五 结语

温州是个地少人多的地方。及至近代,随着人口增长,人地矛盾更为尖锐。据浙江省地政局统计,民国时期,温州土地总面积为17591768亩,其中耕地为3146117亩,约占18%,低于全省的21%;并且,温州人均耕地不足1.2亩,比全省人均耕地面积1.6亩,少四分之一;农民人均耕地为4.1亩,比全省人均6.2亩,少三分之一。土地压力,迫使温州人必须走出去,勇闯天涯。

近代交通的发展,尤其是快速、便捷的新式交通,大大缩短了旅途时间,减少了路途劳苦,使温州人走出去成为可能。开埠以后,随着轮船航线的开辟,温州港往来沿海口岸的旅客不断增多。据瓯海关贸易报告统计,从1877年开埠至有统计的1928年的52年中,来客1454286人次、去客1433342人次,外国人4983人次、本国人2882645人次,总计2887628人次。其中,1877—1907年,进出口旅客为116 218人次,年均仅3750人次;1908—1928年,进出旅客人数为2771410人次,年均达13.2万人次。1908—1909年后,出现快速增长的原因,1908年海关报告说,“本年卓然特色。……(增开班轮)以来,大利客商,水脚又廉,是以货物人客大都乐就。”次年报告又说,“轮船接驶,瓯海关从无一日愆期,所载客脚每次盈满,获利甚厚……每次货客俱满。”并解释:“由温赴宁之华人均喜乘搭宝华,……其便捷又远胜于他船。兹查,宝华、德裕等轮所载搭客,方诸上年,合计多至4万名,堪称巨增矣。”增开客轮,降低票价,温州人开始健步远行。1917年洪炳文《东嘉新竹枝词》道:“俗谚昔云‘温不出’,至今游历遍重洋。”其词注曰:“吾瓯人学界外,如贩草药、青田石及工商帮作者,每运至泰西。”这是近代温州的一个巨大变化。

晚清民国时期,温州交通经历了一个从自然力时代至机械力或蒸汽力时代发展。杭温旅程,从自然力时代的2周,轮船时代缩短为3天,公路铁路时代为1天,到飞机航空的一二个小时。随着交通发展,明清以来浙江最为封闭、较为落后的温州,开始进入全新的发展时期;温州人开始走出温州,走向世界。

相关研究参见李国祁:《中国现代化的区域研究:闽浙台地区(1860—1916)》(台北:“中研院”近代史所,1982年),周厚才主编:《温州港史》(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0年),童隆福主编:《浙江航运史(古近代部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3年),戴鞍钢:(《港口·城市·腹地——上海与长江流域经济关系的历史考察(1843—1913)》(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年)、吴松弟:《港口—腹地和中国现代化进程》(济南:齐鲁书社,2005年),日本学者松浦章《温州海上交通史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及拙作《新式交通与社会变迁——以民国浙江为中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新式交通与生活中的时间:以近代江南为例》(《史林》2005年第4期,第99—109页)、《方法与史实:以民国交通史为中心的考察》(《清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3期,第74—79页)、《浙赣铁路与浙江中西部地区的发展:以1930年代为中心》(《近代史研究》2009年第3期,第128—141页)、《近代交通与市场空间结构的嬗变:以浙江为中心》(《中国经济史研究》2010年第3期,第82—90页)、《新式交通与近代江南交通格局的变动》(《史学月刊》2016年第8期,第13—16页),等等。
历史上能将交通行程形诸文字并流传下来的,往往是些游学的书生、游宦的官员等有文化的人,本文所见最多的就是科举时代晋省生员的日记史料。普通百姓迫于生计,也不识字,无从记载;游贾行商即使略通文墨,也无暇顾及文字记录。
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八月廿至九日初四,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张棡(1860—1942),1880年县学禀生,1900年捐禀贡,瑞安中学、温州中学最早的教师之一。
天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八月廿九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孙延钊撰,徐和雍、周立人整理:《孙衣言孙诒让父子年谱》,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第65页。孙衣言(1815—1894),瑞安县潘岱砚下村人,孙诒让之父,1832年府试第四,1837年贡生,1850年进士。
(明)黄汴:《一统路程图记》,杨正泰撰:《明代驿站考增订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279页。
周子郁:《微波榭日记》1873年七月初六至十四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周梦江整理:《赵钧〈过来语〉辑录》,《近代史资料》总41号,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149页。
田启口述、丁贤勇整理:《乡居的冲突:民国田启口述》,《史林》2007年口述史专刊,第90—91页。
在距离长短、行走方便前提下,近代陆路交通是在利用、改进传统的道路系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参见拙作《新式交通与社会变迁——以民国浙江为中心》,第70—72页。
周子郁:《微波榭日记》1873年九月初五至二十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481、421页。
陶冈:《沪温行》(上、下),《国风》(重庆)第22期第10—12页,第23期第13—15页,1943年。
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七月初六至十四日。
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七月初八至初九。
符璋:《翳彗旍斋日札》1927年二月初三日、三月初一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七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
刘绍宽:《厚庄日记》1897年五月廿二日至廿四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刘绍宽(1867—1942),平阳县江南乡白沙里刘店(今苍南县龙港镇)人,1897年拔贡,平阳一中、温州中学创始人之一。
蒋叔南:《雁荡山人旅行日记》,蒋叔南著、卢礼阳编校:《蒋叔南集》,合肥:黄山书社,2009年,第325—333页。蒋叔南(1885—1934),乐清县大荆镇东里人,1901年补县学生员。
张棡:《张棡日记》1889年七月十九日至廿六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孙锵鸣:《致林夫人书》(1885年3月5日),孙锵鸣著、胡珠生编注:《孙锵鸣集》(上),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3年,第288页。孙锵鸣(1817—1901),瑞安县潘岱砚下村人,孙衣言胞弟,1832年府试第一,1835年中举,1841年进士。
刘绍宽:《厚庄日记》1897年五月廿二日至廿八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刘绍宽:《厚庄日记》1906年十一月初八至十三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刘绍宽:《厚庄日记》1920年10月20日至22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张棡:《张棡日记》1934年5月13日至16日。
张棡:《张棡日记》1934年7月1日至4日。
经过温州的金温铁路、甬台温铁路、金温高铁,分别于1998年、2009年、2015年底通车。
蒋叔南:《黄山游记》,蒋叔南著、卢礼阳编校:《蒋叔南集》,第117—118页。
童隆福主编:《浙江航运史(古近代部分)》,第344页。
刘绍宽:《厚庄日记》1934年1月5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义乌温州间公路决办理联运》,《浙瓯日报》1935年5月18日,第2张第6版。
《杭温路车每日往返各一次》,《浙瓯日报》1936年3月26日,第2张第6版。
周岑鹿:《从缙云到温州》,《青年界》第10卷第3期,1936年。
《教育参观团六日出发先赴杭州转沪》,《浙鸥日报》1937年4月2日,第2张第7版;《第十省学区教育参观团各项工作决定》,《浙瓯日报》1937年4月7日,第3张第11版。
《教育参观记之一》,《浙鸥日报》1937年4月15日,第3张第10版。
《地方法院张首席乘邮机赴闽》,《浙瓯日报》1935年5月15日,第2张第6版。
此处史料由温州地方史专家、温州市图书馆研究员潘猛朴先生口述提供。
王修钦:《金永铁路踏勘报告》附表《金永铁路附近各县沿线运输情况表》,1948年10月印本,浙江图书馆古籍部藏。
据民航华东地区史志编纂办公室编:《上海民用航空志》(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年,第319页)和张棡《张棡日记》(第496页)相关数据整理。
张棡:《张棡日记》1933年10月27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刘绍宽:《厚庄日记》1935年6月1日、1936年4月10日、1937年2月14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交通部统计室编《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度交通部统计年报》,上海:首都大陆印书馆,1936年,第442—449页。民国时期,尚未开通温杭民航运输。
交通部年鉴编纂委员会:《交通年鉴》,上海:中央图书馆印刷所,1935年,“民用航空编”,第19页。
陶冈:《沪温行》(下),《国风》(重庆)第23期,1943年,第13页。
张棡:《张棡日记》1888年八月廿九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阮元:《永嘉陈遇春文成会序》,陈遇春、戴咸弼辑:《文成纪事》,光绪八年(1882年)刻本,序一。
关于清代温州资助士子晋省、晋京科考旅费的研究,参见杨联陞:《科举时代的赴考旅费问题》(台北《清华学报》第2卷第2期,1961年,第116—128页)、陈明华:《清中后期宾兴款的设置与下层士绅权力的扩张——以温州为例》(《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第92—100页)等。
游国俊:《乡居的艰辛:水荣纪略》,袁成毅主编:《民国史论丛》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236页。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481、518、571页。
张棡日记载,1906年春“是日将储存茹丝鬻与伢贩载育、田礼等,过称计五千余斤,每元计价七十七斤,约得大洋七十余元。回较光绪十六七年间,每元购至二百五六十斤者,相去不啻数倍蓰,即较之旧冬一元购一百十余斤,相去已几倍蓰。”(张棡:《张棡日记》1906年三月初九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另1912年/1921年,1元钱可购盐、大米、番薯、猪肉等主要日用品数量分别为80/30斤、35/23斤、250/90斤、12/6斤。(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449页)
《新增水脚》,《申报》1880年2月20日,第3版。中外旅客订价是分开的,1902年瓯海关报告称,“商轮水脚西人每位单往宁波24元,往回则38元,单往上海34元,往回则54元;华人往宁波5元,上海6元。”(《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温州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571页。)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537、565、527、533、909—910页。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577页。
张棡:《张棡日记》1933年10月27日。
符璋:《暖姝室日札》1910年正月初九、十二日,稿本,温州市图书馆藏。
张棡:《张棡日记》1933年11月28日。
浙江省银行编:《浙江经济年鉴》,1948年编印本,第28—29、43、46—47页。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909—910页。1877年为4—12月统计,1929年始瓯海关不再编列进出旅客的统计资料。另,温州口岸进出的旅客统计只是受海关监管的船只,如进出的轮船等;其他不受海关监管的船只,则不计在内。并且,关于旅客进出人数统计的准确性来说,海关报告称,“本口旅客往来之数,年复一年,无甚轩轾,惟欲知行旅之确实数目,既属万难之举。则历年关册所报告者,皆以讹传讹而已。”(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603页)即使海关报告再不准确,也没有比它更系统、更为准确的统计了。温州人远行的数字,实际上要大的多。
徐蔚葳主编:《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第586、588—589页。
叶大兵辑注:《温州竹枝词》,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年,第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