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 ›› 2014, Vol. 46 ›› Issue (3): 41-50.
沈洁
SHEN Jie
摘要: 清帝逊位和辛亥年妥协是中国政治文化的一次剧变。这不仅在于完成从帝制到共和的转折,还在于,这场妥协在某种程度上更新了传统意义上的“改朝换代”。在中国历来的政治文化当中,鼎革是惨烈的,“君死社稷,臣死封疆,士死制”。“死”,构成了一种政治规约。而在辛亥年,他们选择了妥协:皇帝没有为社稷而死,却自愿将家、国拱手于民;封疆与士夫则更勿须为君而死,走向以“共和”为新制的大义。在家国与种族的种种缠结当中,“坚守”丧失了合法性以及价值支撑,而“妥协”则成为“奉天时”“循尊养”的正当表达。西方世界的革命与现代转型大多循契约而成,这种由契约精神引领的妥协在中国传统政治中是鲜见的,中国的君主和士人都宁愿遵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因此,如果将妥协视为议会、宪政的一种基本原则,那么,辛亥年底的这场大妥协即具备了更为特殊的意义,至少在形式上终结了帝制时代的政治文化,诠释并启航了中国政治的现代转型。